长衣服的耳朵

【大宋少年志】 溯(上):团圆

又是一年春来到。


近岸的桃树上开的旺盛。桃花花瓣粉粉嫩嫩的,像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笑脸。


在黑暗中沉浸太久的人,是很向往这样的天真的。但实际上他们又不敢靠近触碰,因为害怕这美丽会被熏染,与他们一同卷进黑色漩涡中。


也多亏了元仲辛平日里喜欢东窜窜西窜窜才发现这么一块宝地,就连在秘阁待了很久的小景也只说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


“小爷我聪慧,发现了后山上那一泓清泉,有水必有水源啊。”元仲辛说这话时,大家都沉浸在这一处美景中,倒是没人理他了。


蜿蜒的小河流,说宽不宽,说窄不窄,上面竟然似有烟雾缭绕,他们几人站在岸这边,看不真切对岸。赵简和薛映已经跃跃欲试看能不能跨过去。王宽和小景安安静静地站着,小景环顾四周,河上无桥,水中无鱼,岸边有花随风轻轻摆动。王宽本不是感伤秋月之人,见此美景心下一动,凭空托起手掌,不知哪里能飘来花瓣几片,让他赠与身边人。


他们约好了若是有空就在此聚会。可是平时太忙了啊。没办法没办法。


忙里偷闲,几人聊天也常提到那处。其实这几人私下都偷偷跑去过,不过都不好意思说。反正出任务时,他们是并肩作战,默契十足的七斋就是了。




“终于有空了!”几日疲于奔命,衙内说这话时已经有气无力了。薛映走上来拍拍他肩膀,“干得不错!”


“那当然,我们终于有空聚聚了。”




七斋就决定在这样的美景中办一场聚餐,不出意外,小景又是掌勺的大厨。


这天天气不错,太阳温温和和的,还带点微风。上次的桃花已然凋谢,不过对这儿的美景倒没什么很大的影响。


最早到的是王宽和小景。王宽手中提了不少碗筷,还有一张用来铺在地上的毯子。


“多带点东西不是什么坏事,对吧?”小景笑道。


“没错。”王宽看着小景空着的手傻笑,天知道出发前他费了多大力气才说服小姑娘让他来提东西,最后还是一句“小景,我不大会做饭,没有你那么厉害,也就只会拿拿东西了。”成功了。


两人忙活了一阵,赵简和元仲辛便来了。小景老远就听见他们的日常拌嘴,与王宽笑着对望一眼之后,又洗起手里的大勺。这里取水也方便,所以没让小景费劲。


赵简带来了不少东西,挂着元仲辛满身都是,小景一见就笑了。“没事,他抗挂,”赵简无所谓的摆摆手,又看着小景,“小景啊,虽然说天气转凉了,可你穿的也太夸张了吧?”


“有吗?可我觉得刚刚好啊,并不是很热,”小景看看自己身上的狐裘,又看看赵简的窄袖长裙,问起了王宽,“王大哥,我是不是穿了很多呀?”


王宽今日着的是一件暗色便服,他听见小景的疑问连忙转身看她,看清楚了小景的狐裘,眼里闪过一点疑惑,“不多不多,小景多穿点不会生病。”话至此时,小景才觉得今日是第一次好好端详王大哥,“王大哥,你都长胡茬啦,这几日太辛苦了吗?”


赵简在一旁先是被狗粮撒了一脸,然后又仔细端详起王宽来,还没得出什么结论,便被一声呼喊打断,“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回头望去,正是衙内和薛映。喊是衙内喊的,他一手正搀着薛映,从老远处向伙伴们呼叫,这边四人顿时紧张起来,小景赶紧丢下大勺,被王宽圈住手腕奔向那两人。


走进一瞧才发现薛映不知为何看起来竟然像个半百的老人,“这是怎么回事?”元仲辛还没来得及吐出叼着的狗尾巴草,焦急发问。“不知道哇,一觉醒来就这样了,唉。”衙内捶胸顿足。


几人搀着薛映走至准备吃饭的地方坐下,衙内就听到薛映奶声奶气的声音,“衙内,我没事。”衙内心下凄凄惨惨戚戚,赵简正翻看薛映的衣物寻找是否有伤痕,没见他身上有伤,更加担心这是怎么一回事,皱紧了眉头想;元仲辛凑近了看薛映花白的头发,摸着项链思考;王宽分析了一圈薛映最近的动向和可能得罪的仇家以及有什么药物能使人老去,小景正欲上前探探薛映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一道声音响起,“小景!我闻到了好大一股饭菜香味啊。”薛映看着小景,又开了口。


众人见薛映如此还开得出玩笑,稍稍放心,又见他除了行动稍缓,手脚不太方便外并无其他状况,于是便都围坐一起,思考事情经过。


王宽早就帮小景收拾好了饭菜,却在抹汗时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煤灰印,是以小景帮着擦王宽的脸。其他几人在一旁倒是习以为常。


薛映被好几道目光盯着看,虽然知道都是关心他的,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往河边望去。流水潺潺,比他上次来时见到的只更婀娜,想着衙内十分的喜欢这里,他神思恍惚起来。一阵风吹过,好像要刻意让他忘了一些事情,他慢慢的闭上眼,想起上一次来时的情景。


他和衙内是半夜来的。彼时不过离他们发现此处刚过月余,他们刚完成一场大任务,做任务的时候衙内就跟他叫唤着要休息休息了,他们六个人那时候忙的焦头烂额,连睡觉都凑在一起,梦话里都在讨论,无人关注衙内细微的变化。这倒便宜了衙内,三天两头的向薛映求安慰,薛映虽然一直烦他,但是从前斋长倒是有令,让他护着点衙内,所以他也哄着衙内,“等这次任务结束了,咱们不等他们了,先行去我们的那个秘密基地玩玩?”本来他只是随口一提,不想衙内倒真的感兴趣,居然天天口里念叨着这事,夸薛映靠谱,倒让薛映自己气笑了。


还不是我愿意听你的。薛映心里暗想。


那晚他们假称薛映家的汤饼铺子需要照料,把王宽和元仲辛两个很不讲义气地扔下,偷摸着到了这里。


月光暗淡,薛映看不清周围的景色,本想着这里晚上应该别有一番风景,却什么都瞧不见,不由得有些失望,又想起这还是他叫着衙内一起来的,不知道衙内心里会不会生他的气。这么想着,他转头想找找衙内。


薛映刚一转身,却撞上一堵肉墙,他正不满的摸着鼻子,想数落衙内一下。他刚一抬头,月光却刚好懒洋洋地洒下来,正照在衙内脸上。他见到的便是衙内一张神奇的脸,一半在月光中,另一半却被他自己的影子挡住。不知怎么的,他见这月光,突然想起王宽说过的月夜变狼的传说,心里有点怵怵的。


衙内心里紧张的要死,这几年的生生死死让他早早就准备好在今天跟薛映表明自己的心迹,现下人就在跟前,他倒是被月光蒙了眼,封了嘴。


两人这样对望着,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初见的场面,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和一个沉默寡言的军户子弟,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把对方死死盯住,像是要比出个什么结果来。


“唉,”衙内叹了一口气,双手暗暗握拳给自己打气,“说吧,万一有个意外,好歹他还知道我这番心意。”


“薛映,我喜欢你。”


薛映睁开眼回到了现实,他看到身边的衙内也闭上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正笑着。


那天晚上他什么也没有答应,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真是个大傻子,明知我们都是求不得安稳的。”薛映这么想着,有什么东西想从眼眶中滑下,可惜他老了,泪流不动了。今日一觉醒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个老人,刚发现时,衙内在一旁坐着瞬间就红了眼,他第一时间想得倒不是自己,而是衙内以后怎么办,“若是我比他太早离开,他会很伤心的吧。”


这边薛映又闭了眼慢慢想着,赵简、元仲辛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


赵简坐下不久后,似乎是闻见了什么香味,反应灵敏的她还没有捂住鼻子就中了招。她想向身边的元仲辛提醒,却发现他已经先她一步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她心里暗道不好,却也慢慢地在这香味中垂下了头。


元仲辛和赵简在一次跟踪夏人的任务中身份暴露,本来是夏季,两人都吓得一身冷汗。幸亏元仲辛后来放了个烟雾弹,将追他们的人引到了别的路上,他拉着赵简赶紧去往这隐秘之处。


两人到时,衣服早已被汗湿,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热的。


元仲辛将赵简扶到树荫下坐着,周围一片死寂,连鸟都不叫,那水仿佛死了一般,元仲辛用树叶舀水时,都有点不敢下手。


一片死象。


赵简靠在树边闭目养神。刚刚元仲辛拉她逃跑的那一瞬间,两人十指紧扣,她很想哭。她赵简一生追求独立自由,只做心中所想,却对眼前这个人有了执念,只想与他携手一生。


这欲望早就占据了她全身,她如动物本能般地爱他,无关风月,甚至无关性别,只要他是元仲辛这个人就好。


西夏与辽一直虎视眈眈,当时他们暂时从夏回来以后越来越忙,但他们的功劳除了六个人还全乎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少年人一腔热血,从不因没有希望而冷却,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心冷了,也就等于他们身死了,生不如死,岂不有辱七斋之名?


元仲辛走近树下,却被扑上来的赵简死死抱住。


手中的水洒了一地,他却莫名觉得心旷神怡,在她身边,刀山火海都是她与他的约会圣地。


“娘子,”赵简耳边传来元仲辛的声音,也只有他能让她心跳加速,“等以后,我们就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个小祈川,好不好?”


这一下差点把赵简的泪逼下来,大家都说以前他们两个最为跳脱,一日里不斗个嘴都睡不着觉的人。如今他们两人都像被判了死刑的人,把自己其他的感情全都屏蔽了,只希望还能多爱对方一点。元仲辛早就不跟她斗嘴了,一日比一日温柔,她感觉既甜蜜又心酸。


有些人的感情,不到绝路,你是看不到的。


“元仲辛我问你,”赵简闷闷地开口,“你觉得,是生容易还是死容易啊?”


“赵简!”元仲辛很快开口,却发现自己一向舌灿莲花,此时说不出任何话,因为说什么都太苍白。


他们把对方抱得更紧了,这个时候分开,只能见到对方的眼泪。


“不能同生,我们还可以同死。”


风一阵吹过一阵,逐渐有变大之势。


王宽意识到身边五个人的异样时,他的意识也模模糊糊了,他只能拼力把已经睡过去的小景搂进怀里,给她在怀里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之后,他头沉得不行,一点一点地,离小景的脸越来越近。


小景乖巧的脸近在眼前,她穿的狐裘上长长的毛触到他的脖子,刺激着他有片刻清醒,他真的不想睡过去,因为还有太多的事还没有完成,有太多的话还没有说,有太多的日子想和她一起度过。所以他害怕,害怕每一次的危险降临。


没人能与他感同身受,世上无人比他更爱她。


王宽吻上小景的额头,这吻予他心中千般勇气与柔情,让他将心里的害怕压下去。


“小景,我们醒时,回见。”


那时候王宽和小景来这里是王宽约的小景。


已经在初冬了,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最为美丽,却也最为冻人。


如果细细观望,可以看见湖边坐着两只粽子。


是两个裹得像粽子的人。


他们第二天就要去执行新的任务了。小景和王宽是分头行动,虽然说如今小景已经可以自己单独完成任务,但每次出去,王宽内心总是焦灼不已,他舍不得小景吃一点苦,也不想让天真善良的她看见一点丑陋与不美好。但是当小景看着他说“我想去”的时候,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次的任务比前几次都艰巨,小景需要联系大宋境内的渤海移民,并交代他们前往大辽,与那边的渤海移民一起找出辽安插在大宋高层的暗探头子。王宽和元仲辛明天就要前往大辽负责接应,还要与辽人周旋;赵简和衙内、薛映三人留在开封,寻找可能假扮的辽人,并且保护小景,照应小景。此事甚为重要,甚至官家都有所重视,并允诺渤海族人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秘阁虽然已散,但他们都以秘阁人自诩,更何况此事与小景有关,六人没有一人愿意置身事外。


小景所做是最关键又危险的一节,因为——很可能会有辽人假扮成的渤海族人半路截胡,到时候小景情况绝对不妙。


况且更微妙的是,小景本就是渤海移民,让族人身处危险场地,不是她本愿,王宽怕她会难过。


王宽强烈反对过,可小景说过,她曾是渤海皇族,这样做也许胜算更大,而且这样一番做法,也是希望大宋尽早铲除内奸,“王大哥你再等等我,等着我能跟你一样厉害呦!”小景一直被王宽宠着,现在也学会和他说笑了。


她一直跟在他身后,从未停下脚步,只为有一天与他并肩。王宽尊重她的想法,一直鼓励着她。其实小景哪里知道,根本不是她跟随他的脚步,只要小景愿意,不论她在哪里,他一定会向她奔去,不顾风雨。


“明日可准备好了?”他们依偎在河边,河面覆着一层薄薄的冰。小景的头靠在王宽肩上,时不时蹭一下。冬天穿得厚,王宽又多带了一件厚厚的裘衣铺在地上让小景坐在上面。幸亏现在天还不太冷,要是再冷一点的话,他们恐怕连房门都不想出了。


“你放心。”小景只说了三个字便卡住不说了,天太冷,话一出口就成了一团雾,冬天的冷都在里面。


王宽点点头,其实他心里太乱了,他本来想跟在小景后面保护她,但大辽内部早已乌烟瘴气,渤海族与辽人之间互相厮杀已有多起,时不待人,明天启程已经是他一拖再拖的结果,他和元仲辛必须马上赶往大辽。


“小景,再跟我说说,你明天详细的路线和你跟对方接头的对话好不好?”他把小景的手捂在怀里,觉得冷的时候就赶紧搓几下,他早就想好了,等把小景的这桩心愿完成之后,他们就成亲。


小景慢慢地说着,王宽一边听一边心里暗暗衡量利弊,巴不得用上他毕生的才智帮助他的小景。


他两人练了许多遍,直到王宽觉得再无纰漏之时,天色已经稍稍暗了下来。


小景觉得王宽从未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于是笑着打趣王宽:“多谢王公子指教。”


王宽看着她笑起来,又没由来地问了一句,“小景,你冷吗?”


“王大哥?”他们说了这么久,王大哥现在才来问这个?


小景还没反应过来,王宽已经覆唇下来,她在他怀里顺着他的力道躺在地上,头被他用一只胳膊垫着。小景睁开眼,眼里只有王宽和天空,她也只见到他携着身后刚刚下起来的漫天小雪而来,天是冷的,唇是热的,有她一贯熟悉的温柔触感。


唉,她爱的这个人啊。


小景被亲的面颊发热之时,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她不用看都知道,这是王大哥贴身的玉佩,据说这玉佩是他们家世代相传佑人平安的。


她抚摸着玉佩上雕刻生动的图案,恍惚间听见王大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愿所有神明保佑你。”


六人正在沉睡,周围却是风云骤变。


原本温和的阳光不见,天空像被人撕开了虚伪的笑脸,露出其狰狞的一面,他大笑着,尖叫着,叫来了所有的乌云,聚集了所有的雨水,让雷电提前做了热身,让狂风俯身吹遍人间,做好了毁灭他脚下一切的准备。


他们欣赏过的小河流逐渐变宽,仿佛准备要包容进更多的雨水。两岸的树倒生长般地缩回土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艳的花,破芽出土不过须臾之间,紧接着很快的便抽条开花,花瓣周围浮动着星星点点的荧光,衬得这花像是来自地狱的天使,美得邪恶又不自知。


一双脚在河边轻轻落下,一双手慢慢负于身后,一张朱唇发出一声叹息。


她来了。


随着来人的出现,河上慢慢架出一座桥,玉石砌成,其上有浮雕,雕得尽是一些荒诞的牛鬼传说;河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叶叶船,每只船头只立一身穿蓑衣之人,头戴箬笠,看不清脸,一个个不说话,只划船,来往于两岸之间,行色匆匆。


她满意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是的,这才是此地的本面目。


她的目光锁定在远处那六个人身上,玉手扶额,在第无数次下了决心后,她抬起手,叫醒了那六人。


随着她的动作,天色稍微好了一点,不再叫嚣着要胡闹。于是她准备尽力对付那六个人。


与之前无数次一样,这次最先醒来的是王宽。


王宽一醒来便找小景,小景在王宽怀里醒来,元仲辛和赵简同时醒来,并且开始吐槽对方的警觉能力,衙内一醒来后就挪到薛映旁边,扶着薛映慢慢站起来,然后几个人一起观察讨论着这突变的环境。她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已经能倒背下来的丝毫没有差错的顺序,再静静地等待那几个人发现自己。


小景正揉着脑袋,王宽焦急地看着她,询问着她身上可否有不舒服,小景正准备回答他,却见到一片昏暗中遥遥站着一个人,正观看着他们。


“王大哥,那是谁?”


她心里一动,与之前不同,这次先发现她的居然是小景。


难道这次有希望了?


随着她这一心动,天上劈开一道雷,瞬间照亮天地。


几个人惊愕地表情也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恶趣味般的,她朝他们勾起嘴角,足尖轻点,瞬间在他们面前降落。


“你们终于醒来了啊。在下,恭候多时了。”


王宽等人忙把小景圈起来保护好,元仲辛赶紧发问,“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弄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她见到这个元仲辛就头疼,这人是个最难缠的,之前那么多次计划失败也多半是因为此人。


“姑娘既然没有杀我们,那便是有事要说,请姑娘尽快说明缘由,在下等人也好帮助你。”听听听听,让她另一半计划失败的罪魁祸首也说话了。王宽,一个在危险中仍然能保持危险发言的人。


赵简没有说话,她方才已经见到这诡异天地,但细细看来,却还是之前他们聚餐的地方没错。


“这位赵姑娘想的没错,”她自然知道所有人所想,“你们仍然在之前的地方,现如今不过是我拂去了此地的面纱,你们之前到此处所见不过是我设的障眼法罢了。至于为什么看不见,不过是还没资格瞧见而已。”嗯,这话说的,越来越有所谓的“天机”之感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暗暗竖了个拇指。


众人还想听她讲下去,她却拿衣袖捂住嘴笑了起来,这六个人让她头疼了那么久,这次可得让她好好逗他们一番。


“你到底是什么人?说出来,本衙内可以绕你一命!”衙内实在受不了这女人的笑声,脱口而出。薛映听见衙内的话,颤抖的挪动身体,想挡在衙内面前。


她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背过身去,指着他们前方。


“在下孟晚。”


“不用怀疑在下说的话,你们看看眼前。”


“那水名叫忘川水,那桥唤作奈何桥,那花名为曼珠沙华,那些小船上的人叫做摆渡人,是专门接送亡魂的。”


她转身,“或许我可以说的再明白一点,在下,就是孟婆。”


“人死后都应该来此处,过奈何桥、上望乡台、饮孟婆汤,这一世就算完了。”


“或许是我能力有限吧,”她自嘲一笑,“你们几人倒是个个意外,一个个走过了奈何桥之后,便不再愿意有下一步行动了。”


她又想起了几个人在这耍酒疯,闹着不愿意走的日子,简直头疼。


没有多久,她冷静下来,言语中又充满了自信,“不论如何,这次在下一定要让你们入了轮回!”






*写在后面的碎碎念:


答应过的虐文来了。私设如山,各位看官见谅。


这是上,有下,还有一篇番外。希望大家喜欢。


还有一点点关于时间的解释:衙内他们那次任务完成后七斋就打算聚会的,只不过…所以就没有聚成。


七斋的人到孟婆处之后回忆逐渐丢失,只记得要在此地相聚,才有故事里前面他们的准备聚餐。


好了不说了,怕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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